專利侵權糾紛案件中引入公益專家證人制度迅速提高知識產權保護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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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IPRdaily中文網（IPRdaily.cn）

作者：茍紅東【1】

原標題：專利侵權糾紛案件中引入公益專家證人制度迅速提高知識產權保護水平

自今年以來，國家領導人在多個場合表示要實施嚴格的知識產權保護，首先是3月份李克強總理在全國人大會議上所做政府工作報告中指出，要強化知識產權保護，實行侵權懲罰性賠償制度。

在11月5日召開的首屆中國國際進口博覽會上，習近平總書記在講話中重申：中國將保護外資企業(yè)合法權益，堅決依法懲處侵犯外商合法權益特別是侵犯知識產權行為，提高知識產權審查質量和審查效率，引入懲罰性賠償制度，顯著提高違法成本。

圍繞國家領導的講話精神，知識產權相關部門圍繞實施嚴格的知識產權保護出臺了一系列政策措施。

作為一個早期從事專利申請和訴訟代理多年，現(xiàn)在又在專利行政執(zhí)法一線主管專利糾紛案件處理的“老專利”，根據多年經驗和目前執(zhí)法中存在的問題，作者建議在專利行政處理或訴訟中引入公益專家證人制度，迅速提高知識產權保護水平。

一、嚴格知識產權保護要求知識產權案件處理結果公證公平，目前行政執(zhí)法和司法人員水平還不適應要求

習近平總書記于2012年12月4日在首都各界紀念現(xiàn)行憲法公布施行30周年大會上的講話中指出：“努力讓人民群眾在每一個司法案件中都能感受到公平正義”，實施嚴格的知識產權保護，最基本要求就是無論是知識產權管理機關還是法院，作出的處理決定或司法判決書要符合法律規(guī)定，也要與案件事實相符，才能體現(xiàn)公平公證和正義。

而專利侵權糾紛案件因為不僅涉及法律，還涉及多種學科的技術內容。目前全國知識產權管理機關行政執(zhí)法和司法人員水平還不不能完全滿足工作要求。作者以前在法院系統(tǒng)代理過一個長達7年才結案的專利侵權糾紛案件，就是因為在案件一審過程中沒有人關注專利是否繳費有效，將一個沒有繳費的失效專利按照專利權有效作出判決，最終通過最高人民法院才得以改判。還有前幾天本地有一個發(fā)明人在西部某地級市知識產權立案時，執(zhí)法人員要讓拿出權利要求證書，說專利證書不能證明專利權人有權利要求，讓我打電話給解釋，當時讓我汗顏有點無言以對專利權人的感覺。在作者從事專利工作三十年間，類似笑話數(shù)不勝數(shù)。

因為專利侵權糾紛涉及法律和技術問題，加之技術更新日新月異，如果涉及賠償數(shù)額確定，還有財務問題，按照我國目前專利糾紛案件處理模式，要求行政執(zhí)法人員或法官不僅熟悉法律，還要熟悉不同的領域技術和財務知識，顯然不現(xiàn)實，而在短期內迅速提高執(zhí)法人員水平也不可能。因此，在專利行政處理或訴訟中引入專家證人制度，是迅速提高知識產權保護水平的一個好辦法。

二、國外專家證人制度和我國專家證人制度雛形

專家參與訴訟在各國均有規(guī)定，英美法系國家主要表現(xiàn)為專家證人參與訴訟，而大陸法系國家主要表現(xiàn)為鑒定人參與訴訟。

以美國為例，在美國的知識產權案件尤其是專利案件中，原被告雙方都要聘請專家證人。專家包括技術專家、專利法專家和財務專家。

技術專家一般是案件所涉及專利技術領域的學者或專家。他們的作用是對專利的有效性，以及是否侵權提出意見。被告應當在訴訟開始時就與律師一起尋找技術專家。有些技術專家本人就有可能見過或者發(fā)表過可以使專利無效的公知技術，所以好的技術專家對勝訴有非常大的作用。

財務專家要在假設侵權成立的情況下，證明賠償額的多少，一般是由有財務背景的公司擔任。原告的專家要證明原告的損失是多少，被告的盈利是多少，或者在假想談判中，原告會向被告收取多少權利金、許可費或者入門費。被告的專家則要用多種財務數(shù)字或者經濟指針作為證據，來證明賠償額微乎其微，或者沒有。因此，一個好的財務專家能夠幫助被告極大地減少賠償。

專利法專家在訴訟中主要解釋相關法律問題和發(fā)現(xiàn)專利授權過程中問題，類似我國專利代理人。主要作用是確定專利保護范圍，特別是如果所涉及專利的申請過程中有過很多次的程序上和實體上的補正情況，就有可能有必要聘請專利法專家，對于專利申請、審查程序的正當與否進行證明，并確定最恰當?shù)膶＠Ｗo范圍，防止對權利要求保護范圍作出過大解釋。

專家證人的聘請由原被告自行解決，法院一般不予干涉。專家證人受聘后，要向對方提交專家報告，并要接受對方律師對專家報告以及證人本人的訊問。專家證人大多數(shù)情況下還要出庭作證。專家證人按小時收費，每個專家證人的小時費從100美元至400美元不等，每個專家證人的費用也從幾萬到幾十萬美元不等。因此專家證人的費用在訴訟中是一個非常龐大的數(shù)字。

在美國法院判決中，數(shù)額龐大的專家證人費用是由敗訴方承擔的，再加上三倍的懲罰性賠償，導致美國專利侵權都是天價賠償，所以美國被認為是知識產權保護非常嚴格的國家。

由此可見，美國的專家證人對專利訴訟的參與是全面深入的，在美國由陪審團作出判決的模式下，專家證人的意見對陪審團具有很大影響，其作用舉足輕重。

我國的法律傳統(tǒng)上屬于大陸法系，因而我國專家參與訴訟主要表現(xiàn)為鑒定人制度。最早對專家輔助人做出規(guī)定的是2001年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guī)定》這一司法解釋。2012年新的《民事訴訟法》第七十九條規(guī)定：當事人可以申請人民法院通知有專門知識的人出庭，就鑒定人作出的鑒定意見或者專業(yè)問題提出意見。

由此可見，國外的專家證人在我國是“有專門知識的人”，這也是我國專家證人制度雛形。根據司法解釋，參與訴訟的“有專門知識的人” 可以由當事人申請人民法院通知，也可以是人民法院認為有必要時要求，其作用是對鑒定人作出的鑒定意見或者專業(yè)問題提出意見。當事人申請的“有專門知識的人”，其費用由當事人支付，最后由敗訴方負擔，法院要求的由法院支付費用。

在我國法院審判由合議廳合議作出判決的司法模式下，“有專門知識的人”對于案件的參與度是有限的，法官有權決定是否準許或需要其出庭參與訴訟。

而在知識產權管理部門處理專利侵權糾紛中，也是由具有執(zhí)法資格的執(zhí)法人員組成合議組合議，沒有類似專家證人參與處理程序的規(guī)定。

三、建立具有中國特色的公益專家證人制度，迅速提高知識產權保護水平

鑒于目前我國對于具有專利法、相關領域技術或財務方面專門知識的專家參與專利案件行政處理或法院訴訟規(guī)定比較簡單松散，就如何發(fā)揮專家在專利案件中作用，形成具有中國特色的公益專家證人制度，給出以下建議：

1、以現(xiàn)有各級知識產權維權援助中心專家團隊主，建立公益性質的專家證人團隊。

目前以國家知識產權局主導，已經在全國建立了知識產權維權援助中心，而且各中心均組建有維權援助專家團隊，這些專家團隊由法律和相關領域技術人員組成，其中法律專家大多由專利代理人背景，業(yè)務能力和知識水平完全能夠適應專利糾紛處理。

目前的知識產權維權援助中心均為公益性質，有專門的經費保障，便于對專家的管理和服務。專家與案件沒有利害關系，也不是某一方當事人所聘請，處于中立地位，比現(xiàn)有由專家僅為本地權利人提供維權援助更超脫，比現(xiàn)有由當事人申請出庭的“有專門知識的人”更中立，更能為案件公平公正處理提供客觀公正的意見。

2、公益專家證人在各級知識產權部門和法院專利案件審理中參與處理或出庭，對專門問題發(fā)表意見。

與人民陪審員不同，公益專家證人不是合議組成員，對處理或判決結果不參與意見，僅對專門性問題發(fā)表意見，比人民陪審員更能發(fā)揮作用。與美國三種專家證人作用類似，公益專家證人可以應知識產權部門或法院要求，對技術、專利保護范圍、財務等問題發(fā)表意見：

（1）專利實務專家主要任務是確定專利保護范圍，特別是如果所涉及專利的申請過程中有過很多次的程序上和實體上的補正情況，就有可能有必要聘請專利法專家，并對于專利申請、審查程序的正當與否進行證明，并確定最恰當?shù)膶＠Ｗo范圍，防止對權利要求保護范圍作出過大或過小解釋。

專利實務專家應該聘請專利代理人或專利局審查員來擔任。

（2）技術專家對專門技術問題發(fā)表意見。如，被控侵權產品技術方案與權利要求保護方案技術是否相同，公知技術抗辯是否成立等。

技術專家一般應是案件所涉及專利技術領域的學者或專家。

（3）財務專家要在假設侵權成立的情況下，證明合理的賠償額。一般是由有財務背景的公司或一定資質的財務人員擔任。

3、專家證人團隊的公益性和中立性是中國特色

公益性專家證人團隊由各級維權援助中心組建，面向知識產權管理部門和法院提供公益性服務，有利于發(fā)揮現(xiàn)有維權援助中心作用。維權援助專家來源于社會各界，與案件或處理結果沒有利害關系，完全可以保證其中立性，同時他們熟悉法律，懂技術，有助于快速提高專利案件處理結果的客觀公正。

注釋：

作者簡介：茍紅東，現(xiàn)任寶雞市知識產權局副局長(主持工作)。高級工程師技術職稱。1988年畢業(yè)于西北大學化學系，獲理學學士學位，1993年考取全國專利代理人資格后從事專利代理工作十多年，在專利事務所從事專利文獻檢索分析、專利申請文件撰寫、專利無效糾紛代理、專利訴訟代理，參加工作后在西北政法大學法律專業(yè)學習，獲得法律專業(yè)文憑。自2008年開始為陜西省知識產權講師團三期連續(xù)聘任講師和中國知識產權培訓中心注冊講師；中國西北專利侵權糾紛判定中心專家組聘任專家。多次被評為公安部和國家知識產權局評為專利行政執(zhí)法先進個人。2018年被國務院知識產權戰(zhàn)略聯(lián)席會議辦公室評為知識產權戰(zhàn)略實施工作先進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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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茍紅東

編輯：IPRdaily趙珍          校對：IPRdaily縱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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