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口手續(xù)合法，能否成為「商標侵權」的免責事由？（判決書全文）

原標題：朝法名案|進口手續(xù)合法能否成為商標侵權的免責事由？

裁判要旨：

1.銷售商僅有合法的進口手續(xù)，不足以構成商標侵權的免責事由。判斷銷售商是否應當承擔賠償責任，仍應以商標法第五十七條第（三）項規(guī)定的構成要件為依據(jù)：（1）該銷售商是否不知道且不應當知道該產品屬于侵權產品；（2）其銷售的產品是否有合法來源；（3）是否能夠指明提供者。

2.在銷售過程中搭贈印有“試用裝”、“贈品”等字樣的產品，仍屬于銷售行為；若該產品屬于侵犯注冊商標專用權的商品，則搭贈產品的銷售商亦構成商標侵權。

裁判文書：

中華人民共和國

北京市朝陽區(qū)人民法院

民事判決書

(2016)京0105民初45780號

原告：雀巢產品有限公司（SOCIETE DES PRODUITS NESTLE S.A.）

法定代表人：德伯里克-哈蒙?伊莎貝爾，知識產權品牌保護高級法律顧問。

委托訴訟代理人：付振坤，北京康隆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項春暉，北京康隆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北京海安天仁國際貿易有限公司

法定代表人：張玉，總經理。

原告雀巢產品有限公司（簡稱雀巢公司）與被告北京海安天仁國際貿易有限公司（簡稱海安天仁公司）侵害商標權糾紛一案，本院立案后，依法適用普通程序，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雀巢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項春暉，海安天仁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張玉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雀巢公司向本院提出訴訟請求：1．判令海安天仁公司立即停止侵害我公司注冊商標專用權的行為；2．判令海安天仁公司賠償我公司經濟損失3 000 000元，其中包括為制止侵權所支出的合理費用543 242元。事實和理由：我公司總部位于瑞士聯(lián)邦（簡稱瑞士），1866年由亨利?雀巢(Henri Nestlé)先生創(chuàng)立，是世界上最大的食品制造商和銷售商，也是最早進入中華人民共和國（簡稱中國）的外商之一。1987年7月20日，我公司在中國獲準在醫(yī)療用營養(yǎng)物質、嬰兒食品等商品上注冊第292989號“Nestle及圖”商標；2014年9月21日，我公司又獲準在嬰兒配方奶粉等商品上注冊第12407110號“BEBA”商標；其中第292989號多次被認定為“嬰兒食品”商品上的馳名商標。海安天仁公司未經許可擅自進口、生產、銷售侵害我公司上述注冊商標專用權的嬰幼兒配方奶粉，印制、散發(fā)標注有上述商標標識的宣傳材料、包裝盒等物品，并將其侵權產品銷往全國各地；海安天仁公司注冊了域名為nestle-beba.com；nestle-beba.com.cn；nestle-beba.cn的3個網(wǎng)站，并在該網(wǎng)站中使用我公司注冊商標標識對其侵權商品進行宣傳推廣。另外，海安天仁公司還在北京市召開“BEBA新品上市會”，并在發(fā)布會現(xiàn)場背板及講臺突出使用我公司注冊商標標識，新浪網(wǎng)、鳳凰網(wǎng)、光明網(wǎng)等28家網(wǎng)站對該發(fā)布會的內容和相關照片進行了報道轉載，其中均大量使用了我公司的注冊商標標識。我公司認為，海安天仁公司的上述行為嚴重侵犯了我公司的注冊商標專用權，經過全國多地工商部門的多次查處，其仍然繼續(xù)生產銷售侵權產品，侵權情節(jié)嚴重，主觀惡意明顯，請求法院判如所請。

海安天仁公司辯稱：首先，我公司并不生產奶粉，我公司所銷售的奶粉均是經過合法手續(xù)進口而來，有合法來源。且我公司進口的奶粉并未全部銷售，在接到工商查處之后已經全部處理，目前沒有庫存。其次，為了配合奶粉的銷售，我公司確實在國內委托印制了部分奶粉包裝盒及宣傳單等，但上述物品并不銷售，不構成侵權，且現(xiàn)已全部銷毀。再次，我公司確實曾注冊過3個網(wǎng)站，但在雀巢公司提出異議之后，上述網(wǎng)站已經全部關閉。最后，雀巢公司主張的賠償數(shù)額過高，沒有依據(jù)，而我公司目前經營困難，沒有賠償能力，希望雙方能夠和解。

當事人圍繞訴訟請求依法提交了證據(jù)，本院組織當事人進行了證據(jù)交換和質證?，F(xiàn)查明如下事實：

一、雀巢公司及其主張權利的涉案商標等情況。

1936年12月15日，雀巢公司在瑞士注冊成立，其經營范圍主要包括各類食品、飲料、藥品、醫(yī)療用品、化妝品和保健品的生產、銷售和配送等。

1987年7月20日，經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商標局（簡稱中國商標局）核準，雀巢公司在第5類醫(yī)療用營養(yǎng)物質、嬰兒食品等商品上取得第292989號“Nestle及圖”商標的注冊。2014年9月21日，經中國商標局核準，雀巢公司在第5類嬰兒配方奶粉等商品上取得第12407110號“BEBA”商標的注冊。目前，上述2件商標均在有效期內。其中，第292989號“Nestle及圖”商標曾被中國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商標評審委員會作出的商評字（2011）第31065號異議復審裁定認定為“嬰兒食品”商品上的馳名商標。

雀巢公司的Nestle BEBA嬰幼兒配方奶粉產品于1967年在德意志聯(lián)邦共和國（簡稱德國）首次推出，目前在德國、瑞士、奧地利共和國（簡稱奧地利）、比利時王國、匈牙利共和國等國家均有銷售，并有長期持續(xù)的推廣宣傳，“BEBA”在多個國家均為雀巢公司的注冊商標。在中國，雀巢公司及其下屬企業(yè)目前并未生產“BEBA”嬰幼兒配方奶粉，但在雀巢公司官方網(wǎng)上商店及其下屬德國、瑞士、奧地利公司的官方網(wǎng)站，以及京東、天貓、亞馬遜等第三方電商平臺上均有該系列產品銷售。

二、海安天仁公司的相關情況。

2013年9月11日，海安天仁公司經中國北京市工商行政管理局朝陽分局（簡稱朝陽工商局）核準注冊，其經營范圍包括銷售食品、貨物進出口、代理進出口等。

2015年1月30日、3月28日、6月18日、7月16日及9月9日，海安天仁公司分5批次進口1、2、3段“貝巴嬰幼兒配方奶粉”共計52 605盒，進貨單價為10.24至10.54歐元不等；發(fā)貨人均為德國IvetteWilke（IAS）。上述奶粉在中國海關報關時，均附有訂購合同、發(fā)票、德國對華乳制品檢疫證書、進口食品標簽咨詢報告、測試報告、入境貨物檢驗報告等材料；其中，測試報告中稱上述奶粉的生產商為“雀巢營養(yǎng)股份有限公司”，地址在德國法蘭克福。

查，上述奶粉進口時為預包裝食品，規(guī)格均為600g每盒，每盒內含兩袋300g袋裝奶粉。奶粉外包裝為長方體紙盒，正面、背面及右側面的文字主要為德語，左側面為中文。外盒正面、背面、頂面及中文側面，均印有與雀巢公司的“Nestle及圖”與“BEBA”商標完全相同的標識，且在中文側面的右下角標明：原產國德國，生產企業(yè)在華注冊號DEBY701EG，代理商海安天仁公司，地址北京市朝陽區(qū)南郎家園18號戀日國際1515等信息。經查，在德國嬰幼兒配方乳品生產企業(yè)在華注冊名單中，注冊編號為DEBY701EG的企業(yè)為Nestle Deutschland AG（即雀巢德國公司），地址為Biessenhofen（比森霍芬）。

2015年3月、4月，海安天仁公司分別與中國境內多省市的經銷商簽訂《BEBA嬰幼兒食品區(qū)域代理合同》，約定海安天仁公司為BEBA品牌嬰幼兒食品中國總代理商，授權各經銷商為BEBA品牌區(qū)域代理商銷售奶粉，供貨價為每盒155元，建議零售價為288元。上述合同中明確標注了“Nestle及圖”和“BEBA”商標標識。

2015年7月18日，海安天仁公司在中國北京市朝陽區(qū)艾維克酒店舉行“BEBA新品上市會”，宣稱Nestle BEBA奶粉正式進駐中國，由海安天仁公司采用貿易合作方式在中國區(qū)代理銷售，“BEBA新品”均使用新包裝，將于三周后在全國各大母嬰實體店與消費者見面等。海安天仁公司在該發(fā)布會的主席臺背板、講臺前部等處均突出使用了“Nestle及圖”和“BEBA”商標標識。發(fā)布會還提到了Nestle BEBA中國總負責人張玉，來自德國的Nestle BEBA中國區(qū)合作總負責人馬丁?維爾可，負責Nestle BEBA中國產品培訓和售后服務的著名兒童食品營養(yǎng)講師韓艷， Nestle BEBA中國營銷總監(jiān)郭旗軍等人物及相應身份。此外，本次發(fā)布會的內容及背板、講臺等相關照片被新浪網(wǎng)、鳳凰網(wǎng)、光明網(wǎng)等28家網(wǎng)站所報道轉載。

2015年7月27日，朝陽工商局對海安天仁公司位于中國北京市朝陽區(qū)郎家園戀日國際的營業(yè)場所進行了現(xiàn)場查處，查扣物品包括：1、2、3段600g/盒的“Nestle BEBA”嬰幼兒配方奶粉，300g/盒的“Nestle BEBA”嬰幼兒配方奶粉（試用裝），以及600g及300g奶粉包裝空盒等。上述600g奶粉包裝盒與前述進口包裝一致，300g包裝盒與600g包裝基本一致，正面還印有“試用裝非賣品”字樣。

為證明其商品的合法來源，海安天仁公司向朝陽工商局提交了一份自稱為“德國雀巢公司”的書面聲明及進口報關手續(xù)等材料。該聲明稱“IAS可以向中國無限制的出口BEBA系列產品”，但其中無任何簽字蓋章。針對上述聲明，2015年11月11日，雀巢德國公司向朝陽工商局出具書面說明稱：“（1）“IAS”（IvetteWilke）不是德國雀巢公司授權的經銷商；（2）IvetteWilke既不是德國雀巢公司的受雇者也不是其代表；（3）迄今為止，德國雀巢公司從來沒有向中國出口任何Nestle BEBA奶粉，海安天仁公司既不是德國雀巢公司在中國的授權經銷商也不是其合作伙伴；（4）2015年7月27日，在對海安天仁公司進行查處時發(fā)現(xiàn)的包裝盒不是德國雀巢公司生產?！?br/>

2016年2月2日，朝陽工商局作出京工商朝處字[2016]第69號《行政處罰決定書》，認定海安天仁公司擅自使用雀巢公司“BEBA”商標的行為違反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商標法》第五十七條第（一）項規(guī)定，屬于侵犯注冊商標專用權的行為。

另外，2015年11月至2016年3月期間，中國各地工商行政部門對海安天仁公司在河北省昌邑市，山西省霍州市和太原市，江蘇省連云港市和無錫市，山東省濰坊市和滕州市，陜西省蒲城縣，四川省雅安市，河南省新密市等地的經銷商均進行了現(xiàn)場查處，查扣的物品包括各段600g裝“Nestle BEBA”嬰幼兒配方奶粉，300g裝“Nestle BEBA”嬰幼兒配方奶粉（試用裝），以及相關產品宣傳材料等。其中，被查扣的產品包裝均與前述朝陽工商局查處的包裝樣式一致，宣傳材料上亦突出使用了“Nestle及圖”與“BEBA”標識。

審理中，海安天仁公司認可300g奶粉包裝盒、部分600g奶粉包裝空盒及宣傳材料是其委托案外人在中國境內印制，300g奶粉是其將進口的600g每盒兩袋奶粉分裝而來，作為樣品免費推廣試用，600g奶粉空盒是為碼放宣傳使用；但進口的600g奶粉包裝盒是德國IAS公司在德國制作，因為中國要求進口食品必須有中文標簽，故海安天仁公司要求供應商IAS公司提供已經印制有中文的預包裝食品。經詢，海安天仁公司未提供IAS公司的主體資質證明、IAS公司系經雀巢公司或者其下屬關聯(lián)公司授權經銷Nestle BEBA嬰幼兒配方奶粉的任何證據(jù)。雀巢公司否認IAS公司與其有任何關聯(lián)，亦否認涉案產品系其及下屬企業(yè)生產。經比對，海安天仁公司進口、分裝及銷售的奶粉，與雀巢公司及其下屬公司所生產銷售的Nestle BEBA系列產品包裝均不一致。另，海安天仁公司稱其進口奶粉并未全部銷售，除工商部門查扣以外，剩余奶粉及包裝盒、宣傳材料已經全部銷毀，但未予舉證，雀巢公司不予認可。另詢，海安天仁公司自認其在“BEBA新品上市會”上向媒體介紹的多個人物及相應頭銜均為虛構。

此外，2014年11月13日，海安天仁公司注冊了Nestle-beba.com.cn；Nestle-beba.cn；Nestle-beba.com等三個域名，且在該域名對應的三個網(wǎng)站中突出使用涉案“Nestle及圖”和“BEBA”商標標識，并以雀巢公司的名義介紹和宣傳Nestle BEBA嬰幼兒配方奶粉，但上述網(wǎng)站中所展示的產品與海安天仁公司進口、銷售的產品相同，并非雀巢公司及其下屬公司所生產的產品。雀巢公司于2016年3月25日和2016年3月29日分別向中國國際經濟貿易仲裁委員會域名爭議解決中心和亞洲域名爭議解決中心北京秘書處提出域名仲裁申請，域名爭議解決中心和亞洲秘書處分別于2016年6月15日和2016年6月30日作出裁決，將上述三個域名轉移給雀巢公司。上述裁決現(xiàn)已執(zhí)行。

三、其他事實。

（一）2014年12月，海安天仁公司曾向中國商標局提出在“嬰兒食品”等商品上申請注冊“BEBA”、“貝巴”等商標，均被中國商標局駁回。另，經核算，海安天仁公司進口奶粉的完稅后平均價格約為89元每盒。

（二）雀巢公司為本案支付調查費、公證費、國家圖書館檢索費、翻譯費、律師費等費用合計約487 260元。

以上事實，有營業(yè)執(zhí)照、商標注冊證、裁定書、公證書、《BEBA嬰幼兒食品區(qū)域代理合同》、工商檔案、行政處罰決定書、海關檔案、涉案產品、包裝盒及宣傳材料實物、仲裁裁決書、照片、網(wǎng)頁打印件及當事人陳述等證據(jù)材料在案佐證。

本院認為，本案的爭議焦點有二：一、海安天仁公司的涉案行為是否構成商標侵權；二、如果構成商標侵權，海安天仁公司應當承擔何種法律責任。

針對爭議焦點一：依據(jù)雀巢公司提交的商標注冊證等證據(jù)，可以確認雀巢公司系第292989號“Nestle及圖”及第12407110號“BEBA”商標的注冊商標專用權人，依法對涉案商標享有專用權。

《中華人民共和國商標法》第四十八條的規(guī)定，本法所稱商標的使用，是指將商標用于商品、商品包裝或者容器以及商品交易文書上，或者將商標用于廣告宣傳、展覽以及其他商業(yè)活動中，用于識別商品來源的行為。本案中，海安天仁公司使用雀巢公司享有注冊商標專用權的“Nestle及圖”和“BEBA”標識的行為主要包括以下幾種：①進口、分裝、銷售帶有涉案商標標識的奶粉，②在中國境內委托案外人印制帶有涉案商標標識的奶粉包裝盒及宣傳材料，③在召開發(fā)布會的主席臺背板及講臺上使用涉案商標標識，④在與經銷商簽訂的代理合同中使用涉案商標標識，⑤在其注冊的3個網(wǎng)站中使用涉案商標標識，并展示帶有涉案商標標識的奶粉產品。依據(jù)上述法律規(guī)定，海安天仁公司的上述使用方式均起到了識別商品來源的作用，構成商標性使用。但雀巢公司主張其他網(wǎng)站對海安天仁公司召開發(fā)布會的內容及照片進行報道轉載，亦屬于海安天仁公司的使用行為，于法無據(jù)，本院不予支持。

《中華人民共和國商標法》第五十七條規(guī)定，有下列行為之一的，均屬侵犯注冊商標專用權：（一）未經商標注冊人的許可，在同一種商品上使用與其注冊商標相同的商標的；（三）銷售侵犯注冊商標專用權的商品的。本案中，海安天仁公司未提交任何證據(jù)證明其上述使用涉案商標標識的行為經過雀巢公司的許可，亦未提交任何證據(jù)證明其所謂的供應商德國IAS公司的主體資質及其系經雀巢公司或其下屬企業(yè)授權的經銷商；經比對，海安天仁公司進口、分裝、銷售的奶粉產品與雀巢公司及其下屬公司所生產銷售的Nestle BEBA系列產品包裝均不一致，且雀巢公司明確否認與IAS公司、海安天仁公司之間存在任何關聯(lián)。因此，本院認為海安天仁公司的上述行為，均侵犯了雀巢公司對涉案商標享有的注冊商標專用權。

關于海安天仁公司所稱其銷售的奶粉有合法進口手續(xù)，不構成商標侵權一節(jié)。本院認為，首先，海安天仁公司進口的奶粉包裝盒的中文信息所對應的生產企業(yè)為雀巢德國公司，地址為比森霍芬；該信息與其提交給中國海關的測試報告中顯示的生產商及地址信息明顯不符。按照其自稱為“Nestle BEBA中國區(qū)總代理”的身份，海安天仁公司對上述信息不符的事實是應當知曉的。其次，海安天仁公司未提交任何證據(jù)證明其所謂的供應商德國IAS公司的主體資質，及該公司系經雀巢公司或其下屬企業(yè)授權經銷Nestle BEBA系列產品；同時，雀巢公司明確否認與其或者IAS公司之間存在任何關聯(lián)，海安天仁公司進口、銷售的產品包裝與雀巢公司及其下屬企業(yè)所生產銷售的Nestle BEBA系列產品包裝均不一致。因此，本院認為海安天仁公司進口、銷售的涉案產品為假冒雀巢公司注冊商標的侵權產品，且其目前所提供的證據(jù)無法證明該產品的真正提供者，也無法證明其不知道或者不應當知道該產品侵權；即作為銷售者，海安天仁公司侵犯了雀巢公司的注冊商標專用權，并且應當承擔賠償責任。更進一步看，海安天仁公司進口的奶粉包裝盒上印制有涉案商標標識及大量中文信息，對此其解釋系為滿足中國海關關于中文標簽的要求，故其要求IAS公司在德國制作并提供印制完整的預包裝食品。但是，首先，海安天仁公司自認其在中國境內委托案外人印制了300g及600g奶粉包裝盒，且上述包裝盒與其進口的產品包裝一致，均注明了涉案商標標識及大量中文信息。其次，海安天仁公司除在國內印制奶粉包裝盒之外，還實施了如印制宣傳材料、召開發(fā)布會、簽訂經銷代理合同、注冊域名并在網(wǎng)站中直接使用涉案商標標識等一系列的商標侵權行為。綜合上述情況，本院有理由認為海安天仁公司就是其進口產品上涉案商標標識的實際使用者，其應當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海安天仁公司的上述抗辯意見，于法無據(jù)，本院不予采信。

關于海安天仁公司所稱其在國內分裝的300g奶粉及委托印制的空包裝盒等并非用于銷售，不構成商標侵權一節(jié)。本院認為，法律規(guī)定“未經商標注冊人的許可，在同一種商品上使用與其注冊商標相同的商標的”行為即構成商標侵權，而不論該商品是否直接用于銷售以獲得對價；并且，將商標用于廣告宣傳及其他商業(yè)活動中，用于識別商品來源的行為，均構成商標法意義上的使用行為。本案中，海安天仁公司自認其分裝300g奶粉、印制空包裝盒等材料，均系為了宣傳推廣，而上述包裝盒及宣傳材料上均突出使用了涉案商標標識，且海安天仁公司將上述物品提供給其全國各地的經銷商用于宣傳推廣，侵害了雀巢公司對涉案商標享有的注冊商標專用權。故海安天仁公司的上述抗辯意見，于法無據(jù)，本院亦不予采信。

關于爭議焦點二：海安天仁公司的涉案行為侵犯了雀巢公司對涉案商標享有的注冊商標專用權，其依法應當承擔停止侵害、賠償損失等法律責任?，F(xiàn)雀巢公司要求海安天仁公司停止侵權的訴訟請求，有事實和法律依據(jù)，本院予以支持。海安天仁公司雖辯稱其已經銷毀、處理相關產品、材料，但未舉證，雀巢公司對此不予認可，本院對海安天仁公司的抗辯意見不予采信。但雙方均確認，海安天仁公司注冊的3個域名已經轉移至雀巢公司名下，故海安天仁公司不再負有在上述域名相關的網(wǎng)站中停止侵權的法律責任。

關于賠償?shù)木唧w數(shù)額?！吨腥A人民共和國商標法》第六十三條規(guī)定，侵犯商標專用權的賠償數(shù)額，按照權利人因被侵權所受到的實際損失確定；實際損失難以確定的，可以按照侵權人因侵權所獲得的利益確定；權利人的損失或者侵權人獲得的利益難以確定的，參照該商標許可使用費的倍數(shù)合理確定。賠償數(shù)額應當包括權利人為制止侵權行為所支付的合理開支。

本案中，從海安天仁公司召開發(fā)布會，提出商標注冊申請，注冊相關域名網(wǎng)站，在全國多地發(fā)展經銷商，并經各地工商部門多次查處等一系列事實來看，海安天仁公司的主觀惡意非常明顯，其行為對雀巢公司造成的損害后果極為嚴重。并且，海安天仁公司進口、銷售侵權產品的數(shù)額特別巨大，按照海安天仁公司與其經銷商簽訂代理合同中所顯示的供貨價155元每盒計算，減去其為進口所支付的成本，其仍可獲得高達3 471 930元的收益?，F(xiàn)雀巢公司要求海安天仁公司賠償3 000 000元，其中還包括雀巢公司為本案支付的各項費用487 260元，本院認為雀巢公司的請求數(shù)額合理，本院予以全額支持。

綜上所述，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商標法》第四十八條、第五十七條第（一）項、第（三）項，第六十三條第一款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被告北京海安天仁國際貿易有限公司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立即停止涉案侵犯原告雀巢產品有限公司注冊商標專用權的行為；

二、被告北京海安天仁國際貿易有限公司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賠償原告雀巢產品有限公司經濟損失及合理支出共計300萬元；

三、駁回原告雀巢產品有限公司的其他訴訟請求。

如果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案件受理費30 800元，由被告北京海安天仁國際貿易有限公司負擔（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7日內交納）。

如不服本判決，原告雀巢產品有限公司可以在判決書送達之日起三十日內，被告北京海安天仁國際貿易有限公司可以在判決書送達之日起十五日內，向本院遞交上訴狀，并按照對方當事人的人數(shù)提出副本，上訴于北京知識產權法院。

審    判    長      巫  霽   

人 民 陪 審 員      陳俊燕   

人 民 陪 審 員      張愛恭   

二〇一八 年 四 月 二十五 日   

書    記    員      馬  昊   

書    記    員      李  孟    

來源：朝陽知產

編輯：IPRdaily趙珍          校對：IPRdaily縱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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